饭卡说:我从未见过如此阴沉的天空。
明明刚才还是夕阳残照,落入窗中。一片忧郁的黄昏伤感点染着我空荡荡的宿舍房内,明明空间没有增大,反倒被黄昏照得空旷了很多。
来首口占。饭卡说,要格律的。铅云似海,雨密如风。饭卡说,现在还没开始下雨。是啊,还没开始下雨。
远处的高压铁塔被铅色的云压得吃力,连看似随意挂在上面的电线都不禁忧心忡忡了。
饭卡又说,也没刮大风。很对。如此看来,电线应许还不该担心的太早,还可以尽意耷拉着,因为风声雷声雨声并未来到。
饭卡在我手中被甩来甩去,它似乎是不会加速度过敏的,也应是更能见微知著。毕竟人是会晕的,在几个同学出行的一次里,堵车停顿,刹那刹车,我惊人地道苦了一句:我加速度过敏了。但它不会。
感官来说,我确是因为词藻文字而丢了实际,而它不会。这个抗体依旧在饭卡体内生效,也意味着即便急动度都大幅起卧,它也能够淡然自若了。而这加速度的源头,施力者,我称作施主,便是像在竞走的我了。
天就这样暗着,我点菜的食指轨迹交错如同指点江山,饭卡横切姿态划出弯弧是在付钱,一个廉价的红色塑料袋被老板抖开如同火苗撺掇,便让筷勺纸巾压着打包盒落入天罗地网。
还有什么怨言呢?回来时的风已经吹得我衣袖呼呼,孱弱的路灯亮起似乎意愿抵抗唤起天明。然而风只是在大雨前才变得妖魔,路灯只是在走向夕暮的某刻才会亮起,饭卡只是在余额剩下小数点之时才肯警醒,我只是在抬头看见乌云海之时才发现忘记带伞。如果将大雨往后延期,风必然不会抽痛树叶的灵魂;如果将夕暮塞满白昼,路灯必然不会搪塞天亮的借口;如果将余额整数不断进位,饭卡必然不会点亮充值的窗口;如果将我的时间倒流,我必然愿意面对一场暴雨的豪赌。
饭卡不说话,是因为它确确实实经历了一次余额的精妙计算:菜单上无意点下的佳肴数字竟与余额的整数旗鼓相当。这种巧妙的自豪感无由绽放在它心中,酷似酒精的麻醉与欢愉,它感官世界的敏锐也浸泡在高度近视的眩光中,而在今日夕暮撒满的房间里猛然想起全部。这是我马上出发的时候。
没错吧,疾走在长满猫咪的红砖小路上,我只有一个去处,而猫咪可以钻入世界任意的屋檐,一如晚风可以刮到我在的任意角落,又如夕阳可以无由进入我的房间,未经允许照在我的背上。
而在楼上打开打包盒的我已然看不见远处的电线塔了,一切似乎有种高度近视的浑浊与安稳,就像词条的释义未曾有过形容火苗的“撺掇”,而我在岁月的长河的某处、某人的口中亦或课本的角落捡起过。
啊,一切都像是附庸于无端的感伤与触动。而我实实在在的快乐,依附在晚餐小票的表面——员工不知为放假的淡季开心或者发愁,有意或者无意,反正没有算我的打包钱。
终笔于2024/1/21 20:34
牛逼
讲真牛吗